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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西忆旧 孙琨:担水 

来源:山西化工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综合新闻 时间:2020-09-09

担水是太原话,其他地方,大都是用挑水。说的是一回事,就是用扁担担着两个水桶,打水。

担水在城市中已经基本不见了。尤其是近三十年的城市开发建设,高楼大厦林立,担着水桶挑水回家的场面在近郊的农村也少见了。

太原市历史上有自来水是在1941年日军侵占时期建立的。日军成立了水道股,打浅井,在井旁建水塔、泵房来供水。老人们说,泵房有人专门负责售水票卖水。在前所街开发改造之前,太原三中校门东面,三中教师宿舍大门西边,一棵大槐树下,有一个砖砌的水塔,据说就是日军当时的十几个水塔之一。

建国后,城市供水和城市建设同步,城区基本实现了自来水满足供应。当时的居民建筑基本是平房,所以自来水的供水就采取了设置集中供水点的做法。

我们家是1956年柳巷南路打通以后,第二年搬家到了柳巷南路的煤建公司宿舍。那时的柳南路面还是六角水泥砖。从柳巷口往南到迎泽大街,近两千米。这么长的距离,在柳巷南路的街道上能看到的只有两处公共打水点。我们俗称的“水管”。在现在长风剧场西面,当时中校尉营西面路边的一座小楼,一层是一个邮局,这座小楼的南边有一处。另外一处在现在开化寺街与柳南的路口。那时的开化寺街还是一条丁字路,从解放路往东,过了开化市约五十米就是丁字路口。在柳巷南路现在开化市路口的南面,当时距离人行道约七八十米,是五十年代省煤建公司的大门。这一段凹进去的道路宽大约不到二十米。南面是当时的南城区政府办公楼。北面是一棵大槐树,槐树对面是南城区政府锅炉房的烟囱。这段凸凹不平的路串起了四个院落。在这个凹进去的路口北面,就是当时柳南能看到的另外一个供水点。在柳巷往南的地藏庵,往西面走有一处供水点,在现在的铁匠巷有一处供水点,再有就是前所街的那个水塔下一直沿用的“水管”。

每一个“水管”都承担着附近一大片住户的用水。距离水管最远的估计都有五六百米。因为在区政府旁边,即我们宿舍外面的那个“水管”,就有小袁家巷的住户来担水。来回一趟一公里是只少不多。所以,担水自然而然就成为城区大部分居民家庭必须的生存行为。在当时的大街上,担着水桶的人们慢悠悠的穿过大街,汽车都的减速来让这些人,这幅景象现在的年轻人是无法想象的。

我们当时住的是父亲单位的宿舍,宿舍旁边就是父亲当时上班的单位。所以大院的小门口,从单位接了一个水龙头,专门供这个宿舍住户用水。给父亲分的是最里面最小的两间。离门口约五十米。家里用一个小铁皮桶打水,存贮水的小水缸需要七八桶水才能打满。整个大院里没有一家是担水的。

有了这点优越性,看外面担水的目光就多了一点异样。尤其是停水以后,一下恢复供水,“水管”外面就开始排起了长队。一个水桶挨着一个水桶,水龙头也不关,提走一个水桶,迅速补上一个。后面紧跟着就是一阵踢桶的声音。最长时出现过几十人的队伍。那是在文革时期,记忆中好像是武斗导致停水时间过了一天一夜还多。那时,录音机是和大熊猫一样珍稀,我们小学到少年宫演出的节目在学校对面的区文化馆录过一次,几十人的合唱,录音时只叫了十几人。但重放时给我们的震撼小时候都找不出词来形容。以至于在离开小学已经几年了,那会儿听到水桶排队移动时那有高有低,有脆有闷的声音,偶尔杂入一声奇怪的叫声,不由自主的首先想到了录音。可能那是我最早的朦胧的音乐细胞,可惜被我自觉的扼杀了。

还有就是冬天,那时的冬天感觉比现在要冷许多。“水管”周围担水的不可能不往外洒,时间长了,逐渐结成了冰。面积逐渐扩大。有不小心在冰上摔跤的,一桶水浇在冰上,冰面积瞬间就扩大了许多。这个“水管”前面和左右就成了孩子们滑冰车的场所。


两块薄点的木板,下面钉上两根木条,八号铅丝在木条上纵向固定,一个简单的冰车就做出来了。找两个钢筋,一头磨尖,一副划杆就成了。孩子们或坐或跪在木板上,划杆往冰面一扎,往后一用力,小冰车就向前跑起来了。看着孩子们玩的兴高采烈,有时都会想,那个摔跤的是不是他们的父亲或者哥哥,故意让冰面扩大的。有一天,我们宿舍院里的“水管”冻住了,家里着急用水,我提着水桶到院外这个“水管”打水,尽管小心翼翼,仍然摔了一跤,铁皮桶没有摔坏,屁股上的棉裤却湿透了。这才知道了担水的不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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